从前,我读很多书。倒不一定是因为我有多爱书,而是因为——我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。
每天看电视的时间有限,也不能总是坐在电视前面;玩电脑也是一样——没有几个家长允许孩子把时间花在电脑上;和伙伴外出玩耍——首先,你至少也要有一两个能叫得动的伙伴。所以只有书,是随时随地都能被拿起来,并且极力配合自己的物事,可以进公交车,可以进厕所,也能进学校。
在书里,我和虚构的人物成为了朋友,我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去看待问题,我徜徉在柔软的、细腻的文学之网里,我把自己交付于它,它也把自己全然地交付于我。没有什么比这种穿越时空的思想对话更令人着迷,它超越了在那个遥远年代中的其他任何一种媒介。
可是任何媒介也都是会被取代或是超越的,它的功能是会被覆盖的。当我有了手机,有了各种移动设备之后,书籍,单纯的纸书,它的功能就被超越了。读书如果是一种深度的、沉浸式的娱乐,那么玩手机就是一种广度的、浇灌式的娱乐。我一样可以从后者身上学到很多知识。
当我们说“书”的时候,它指的可能是一页一页泛黄的纸,纸上潦草的笔记,被折过的页面,贴在书里的借阅卡,上面记录着一些古老的时间,这些都是关于书籍的固有符号。它也可能指的是屏幕里的长篇累牍的文字,几百个文件,合共才50MB;也可能是一次漫越山海却简短的会谈;也可能是,一个人。
时代本身从来不会落泪,眼泪只在我们追忆和时代相关的往事的时候才会落下。同样地,书作为一个符号,它的形象会变、表现会变,但内核是不会被改变的——书的内核,应是人类无穷尽的求知欲的集中体现。